主题: 割麦

割???????? 麦?????? （小小说）
――季语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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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天，格外的热，流火如荼的五黄六月，将关中大地一望无际的麦田，炙烤的干黄干黄，饱满的麦穗炸裂开嘴，微风过后，能隐隐约约听到急不可耐的麦粒唰唰的落地声。轰鸣的收割机充斥在天地间，覆盖了算黄算割焦躁的催索声和人们面对丰收的欢笑声。热火朝天的空气中弥漫着灰尘、麦糠、还有关中农民龙口抢食的紧张和急切。


四叔躺在炕上，他是半月前在农村的小建筑工地上，不慎受伤的，折了肋骨，翻不了身，就连大口呼吸都困难，眼看着庄稼熟落在地里，四叔焦灼的心像猫抓一样。

四叔没出过远门，没有多少文化，是个老实巴交地地道道的典型农民，他一辈子就知道，勤勤恳恳务农，本本份份生活，硬是靠生产队的几亩田地，赴辛跋苦的把几个儿女拉扯大。

眼看着儿女们各自成家，都在城里打拼落脚，視若命根赖以生存的几亩田地，前几年，也被集体征用进行集约化经营，按理说七十多岁的四叔老两口完全可以享清福，起码不用再出苦力干重活了！

可不知是经济拮据，还是那天生受罪的命，四叔老两口就是闲不住，不是在建筑队做小工，就是给别人修渠浇地，疏花摘果，朴实勤劳的他们硬是咬着牙把零工干成了日复一日的固定工。

自从平整的土地被征用后，四叔和村里其他留守老人一样 ，也在沟边崖畔，路头渠岸，坡坡涧涧没人要的荒野，零三八四地开垦出一亩多地，种些小麦玉米蔬菜等，这些地，机械是到不了地头的，甚至架子车也到不了地头，全靠的是最原始的耕作办法，一锄头一锄头的挖，一镰刀一镰刀割，一捆一捆的抱，一背篓一背篓地背，其劳动强度不言而喻。

往年农忙，四叔老两口和村里其他老人一样，辛苦而快乐着，虽然流大汗出大力，但看到收获的一袋袋小麦和玉米，心里总是充实的，美滋滋的！特别是茶余饭后，村里老人们坐在大树下的照壁前，那个上世纪五十年代遗留的碾盘上，吸着手卷的旱烟叶，互相询问着三袋五袋的收成，内心的喜悦和成就，瞬间溢于勤劳而沧桑的脸庞！

可今年，四叔动不了，庄稼实在收不回来了，只有花钱雇人干了，但村里早已没有了年轻人，即使剩下的一两个年轻人，也受不了那个苦，不愿干，不会干。

没办法，总不能让熟了的麦子落到地里吧！那是要遭罪的。

四叔只好雇了一些六十多岁年龄不很老的留守人员来割麦子。割好打成捆，抱出摊在路上，靠来往车辆碾压，最后扬场，装袋。

不算晾晒，事后一算账，收获的九袋麦子按市场价全卖完，尚欠雇佣的两个老乡二百多元劳务费。


唉！也难怪四叔的儿子，在电话里嗔怒四叔：“谁让你种庄稼，机械又耕作不了，连成本都保不住。”

四叔和四婶，则满脸慈祥的说：“瓜娃下，这点粮食就够我们吃一年的，不种地，我们吃啥？”

2020.06.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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